記者丨王杰仁

實習生丨程睿

出品丨鰲頭財經

百亞股份（003006.SZ）旗下兩大品牌自由點和好之，在央視3·15晚會上被點名。

3月15日，央視3·15晚會曝光位于濟寧市梁山縣的梁山希希紙制品有限公司銷售劣質衛生巾、嬰兒紙尿褲，涉及到的知名品牌包括自由點、好之、嫚熙、全棉時代、蘇菲等。

然而，自由點存在的問題并不只有被曝光的內容。

鰲頭財經發現，百亞股份不僅研發費較低，而且自由點以益生菌為產品賣點，這被消費者認為是在收智商稅，而且其專利權也并非上市公司自主研發。

售價遠高于同類產品

近期，有媒體報道顯示，一位消費者網購了一款名為自由點品牌的益生菌衛生巾，客服宣稱衛生巾中添加了對人體有益的益生菌成分，長期使用可平衡人體微生態平衡。

“這是真有用還是偽科學，是收智商稅嗎？”這位消費者忍不住發問。

益生菌衛生巾的具體功效是什么？

2024年半年報中，百亞股份介紹，公司“益生菌系列”產品添加可改善女性私處環境的專利益生菌LA88，該益生菌可平衡私處微生態；“益生菌PRO+系列”產品表層添加天然蠶絲，3D超導親膚，添加專利女性益生菌LA88+N13+益生元，促生私處有益菌、抑制私處有害菌。

鰲頭財經發現，上述兩大系列均為百亞股份品牌自由點旗下產品。

“我使用一段時間后并沒覺得有啥作用，但心里總感覺加了益生菌，可能有功效。”上述消費者表示，這款衛生巾比普通衛生巾貴了好多。

鰲頭財經在電商平臺發現，自由點一款標稱第二代益生菌的衛生巾售價為12.9元一包，長度為240mm，一包有12片，每片的平均價格超過1元。

同類型產品中，ABC一包24片售價18.9元，每片售價約0.79元；高潔絲一包48片售價23.8元（補貼后），每片售價約0.5元；護舒寶一包50片售價29.5元，每片約0.59元，均低于“自由點”產品售價。

公告中，百亞股份也直言不諱地說，自由點衛生巾品牌定位于中高端產品。

異常添加或引起不良反應

售價高，自由點益生菌產品就一定好嗎？百亞股份的自我宣傳與醫生和學者的觀點相悖。

百亞股份研發工程師張賢介紹，自由點引入的專利滅活益生菌，包括嗜酸乳桿菌LA88、植物乳桿菌N13，將益生菌代謝產（滅活益生菌及其代謝產物）物嵌入衛生巾表層，通過“以菌抑菌、以菌養菌”機制，抑制陰道微生態環境中白色念珠菌、金黃色葡萄球菌等常見致病菌，同時促生陰道有益乳桿菌，從而實現幫助維護女性私處微生態平衡。

在疑似百亞股份宣傳稿中，上海市生物醫藥技術研究院研究員鄭華軍說：“從目前的結果來看，益生菌衛生巾它能夠幫助調整菌群種類和豐富度。”

有報道顯示，武漢市第三醫院婦科主任醫師羅芳表示，益生菌確實對婦科疾病有一定的治療作用，但外用益生菌的效果十分有限。“菌群的存活對溫度、濕度還有環境都有很高要求，即便衛生巾上真的添加了益生菌，但我對益生菌的活性表示懷疑。”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婦產醫院主任醫師劉朝暉表示，陰道和外陰都有益生菌存在，但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如何保證添加的正是適合自己私處的那種菌？除了種類，還有菌量問題，即便這種菌正好適合某位女性，添加多少合適？對于健康的女性來說，不需要額外添加任何東西，異常的添加反而會引起不良反應。

關于不同的菌株以及用量問題，中國科學院微生物研究所博士生導師朱寶利也有同樣的看法。她表示，一種菌有不同株，不同的菌株有不同的作用，不同的個體需要的菌株也不一樣，每個人使用的量以及使用后的反應也會不一樣。

核心專利并非自主研發

益生菌衛生巾是不是“智商稅”各有各的說法，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專利并非百亞股份自主研發。

百亞股份多篇文章介紹，公司益生菌產品添加了“LA88-女性友好專利菌”，該專利的發明專利號為“ZL202210489858.3”。

國家知識產權局官方網站顯示，私護益生菌LA88的全稱為“一種改善陰道環境的嗜酸乳桿菌LA88及其培養方法與應用”，申請人為“微康益生菌（蘇州)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微康益生菌”），發明人為方曙光、董瑤、蓋忠輝、陳婷、朱建國和陳珂可。

微康益生菌官方網站顯示，公司是立足微生物及相關組學，專業專注益生菌菌種、發酵食品菌種等研發、生產及應用的國家高新技術企業，為保健食品、乳制品、食品、精準醫學、日化用品等領域提供高活性益生菌菌粉、發酵食品菌種、微生物產品及應用解決方案。

天眼查顯示，方曙光為微康益生菌的法定代表人和大股東。

在一篇題為《從一場臨床試驗看自由點“破浪出圈”》的文章中描述：2021年，百亞股份自由點品牌就已經與微康益生菌聯合研發，創新性將益生菌加入衛生巾。

2024年9月，上海科學院、上海生物醫藥技術研究院發布的一篇文章稱，近日，微康益生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方曙光、日化部總經理孫楠一行到訪我院大張江項目孵化轉化基地。我院黨委書記、副院長劉海峰，學術委員會主任傅大煦，免疫所副所長鄭華軍及基地相關同志出席會議。

這里的“免疫所副所長鄭華軍”，正是上文提到的為百亞股份“背書”的“上海市生物醫藥技術研究院研究員鄭華軍”。

由此可以得出一條邏輯鏈條：上海生物醫藥技術研究院與微康益生菌關系良好，并牽線搭橋將后者的專利給百亞股份使用，而且為百亞股份“背書”。

本科及以下研發人員占95.5%

百亞股份自己沒有研發能力嗎？

資料顯示，百亞股份2020年9月登陸深交所。上市后，百亞股份營業收入持續增長，盈利能力有升有降。

2020年至2023年，百亞股份營業收入分別為12.51億元、14.63億元、16.12億元和21.44億元，同比分別增長8.82%、16.97%、10.19%和33.00%；凈利潤分別為1.83億元、2.28億元、1.87億元和2.38億元，同比分別增長42.41%、24.89% 、-17.83%和27.21%。

近日，百亞股份發布業績預告顯示，公司2024年實現營業收入32.55億元，同比增長15.95%；凈利潤2.85億元，同比增長19.69%。

其中，百亞股份介紹，公司自由點產品實現營業收入30.37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60.7%，以益生菌系列為代表的大健康系列產品收入增速更快。

可見，自由點產品是百亞股份絕對核心產品。

然而，2024年前三季度，百亞股份銷售費用達8.70億元，同比增長112.13%，增速遠超同期營收增幅，而且占營收比例高達超37%。

同期，百亞股份研發費用達5039.21萬元，同比增長22.95%，增速遠低于營收增幅，占營業收入比例為2.17%。

由此來看，百亞股份的銷售費用遠遠超過了公司的研發費用，公司是一家典型靠營銷驅動的企業。

2023年年報顯示，百亞股份研發人員達67人，較上年同期72人減少6.94%，僅占全體員工數量的3.1%。

從學歷來看，百亞股份研發人員中，碩士有3人、本科有26人、專科及以下有38人，公司專科及以下研發人員占比達56.7%，本科及以下研發人員占比達95.5%。